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贤佳的戒律魔术与信仰双标

admin 2025-09-28 13:49:11 9

今天晚上闲来无事,我又点开了贤佳法师的网站,漫无目的地浏览着。这样的访问已成了一种习惯,仿佛在观察一个精心编织的迷宫——每一次转弯都能发现新的矛盾,却又总在出口处撞见同一面镜子。

今天,镜子里照出的是他对南传《大史》中那段著名故事的批判:国王杜陀伽摩尼屠杀百万后,阿罗汉们安慰他说,死者多是“无信仰者”和“生活邪恶者”,与野兽无异,因此杀戮不会阻碍通往天界的路。

贤佳义正辞严地指出,这绝非佛经,而是后世僧人的编撰,且严重违背佛教“不杀生”的根本教义。

我忍不住轻笑。不是因为他错了——他说得很有道理——而是因为这种批判从他笔下流出,竟带着某种无意识的讽刺。

我想起他曾经为《大般涅槃经》中“杀害蚁子犹得杀罪,杀一阐提无有杀罪”的段落辩护时的样子。

那时他如何解释呢?

他说这是“权说”,是“不了义”的方便法门,是为了凸显“善根”的重要性,更何况后文又找补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,所以一阐提将来也会成佛。

但问题在于,当你说“杀某种人无罪”时,刀已经落下;而当你事后补充“但其实他们也有佛性”时,血早已渗入泥土。

这种逻辑的切换,像极了一个熟练的魔术师:左手展示戒律的绝对性,右手却从袖子里掏出“语境”“权说”“不了义”的彩巾。

南传的《大史》杀人开脱是邪见,北传的《大般涅槃经》杀人开脱却是深奥的佛法——区别仅仅在于,后者属于他所属的传统。

护教的冲动,似乎总是优先于对生命一致性的敬畏。

这让我想到一个更根本的问题:宗教伦理的本质,究竟是一种普世的慈悲,还是一种社群内部的忠诚测试?

当信仰成为选择性的盾牌,它的道德权威又该如何立足?

贤佳对《大史》的批判本身是合理的,但他的双标却暴露了一种更深层的困境:任何信仰系统,一旦被置于历史的显微镜下,都会显露出拼凑的痕迹和的情境性的道德妥协。佛教当然不例外。

有趣的是,这种选择性批判不仅体现在教义解读上,也贯穿在他对性别议题的态度中。

当他讨论昭慧尼师剃度男众的事件时,他极力强调戒律的神圣性,呼吁回归传统,甚至引用律藏来证明比丘尼剃度男众是“僭越”。

但与此同时,他对许多比丘剃度女众的现象却轻描淡写,躲躲闪闪一带而过——尽管律藏同样明确禁止此类行为。

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”?

我有时觉得,宗教律法的运作很像现代社会的法律:它们本应公平适用,却常常在权力结构的不平衡中扭曲。

那些掌握话语权的人,总能找到解释的空间,而弱势者则被要求绝对服从。

在佛教的语境中,比丘众可以违犯“不捉金钱”“过午不食”等基础戒律而很少被追究,但比丘尼却必须严守“八敬法”中的每一条细节——哪怕这些细节在当代社会已显得格格不入。

贤佳会解释说,这是为了保护尼众,防止她们遭受侵害或诽谤。但保护的名义下,藏着的何尝不是一种控制?

这种控制欲,或许源于人类最深层的不安:我们害怕混乱,于是创造规则;害怕质疑,于是神圣化规则;害怕规则暴露其人为性,于是拒绝以一致的眼光审视它们。

贤佳对南传故事的批判是对的,但他未能以同样的锋利去剖析北传的经典;他对戒律的坚守是认真的,但他未能以同样的严肃去对待戒律中的性别特权。

这不是个人的虚伪,而是系统性的盲点。

宗教的本质或许从来不是完美的真理,而是一种试图为人类存在赋予意义的叙事。

问题不在于叙事有漏洞,而在于我们拒绝承认这些漏洞,甚至用更多的漏洞去填补它们。

贤佳的网站像一座精心维护的花园,每一株植物都被修剪得符合某种秩序,但只要你蹲下身,就能看到泥土中盘根错节的矛盾。

走出他的网站,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。我想起一个朋友曾说:“信仰不是答案,而是对问题的诚实面对。”

但现实中,信仰常常变成答案的集合,甚至是不允许质疑的答案。

而当这些答案彼此冲突时,我们便发明了“双标”这门艺术——不是为了欺骗他人,而是为了安抚自己。

或许,真正的信仰不在于如何辩护经典,而如何以一致的慈悲对待生命;不在于如何坚守传统,而如何有勇气让传统生长。

但直到那时之前,我们大概还会继续看到贤佳们一边批判《大史》的杀戮合理化,一边为《大般涅槃经》的“杀一阐提无罪”寻找哲学注脚。

这倒也不是什么罪过,只是人性的一种常态:我们都是自己偏见的辩护士,只是有些人穿着袈裟,有些人穿着西装而已。